早期学者认为细腰蜂捕捉青虫的原因是什么?
在先秦的著作中没有说明。后来的学者对此有各种解释,有的学者如汉代扬雄就认为,细腰蜂捉来死的蜾羸青虫,便对它念咒:“像我!像我!”时间长了,死青虫就变成了细腰蜂。后来有不少学者都相信扬雄的说法。
蚕蛆蝇
雌性蚕蛆蝇在蚕体上产卵
春末闲谈细腰蜂,青虫,毒针,刑天比喻的是什么?
“螟蛉之子”说的是什么?
“螟蛉之子”,或曰“螟蛉子”,即义子,俗话指干儿子、干女儿,源出《诗经小雅小苑》:“螟蛉有子,蜾蠃负之。”螟蛉,古指“桑虫”、“桑上小青虫”;蜾蠃,古释为“蒲芦”、“土蜂”、“细腰蜂”。古人以为蜾蠃不产子,于是捕螟蛉回来当义子喂养。因此用“螟蛉”比喻义子。其实,古人的结论是有误的,螟蛉是一种绿色小虫,而蜾蠃是寄生蜂,它常捉螟蛉存放在窝里,产卵在它们身体里,卵孵化后就拿螟蛉做食物。这其实是一种寄生现象。不过,“螟蛉之子”的说法却保留了下来。
现代生物学对“螟蛉”的解释是鳞翅目昆虫的青色细小幼虫;“蜾蠃”是细腰蜂,属于细腰蜂科。而对于寄生的解释是:寄生即两种生物在一起生活,一方受益,另一方受害,后者给前者提供营养物质和居住场所。主要的寄生物有细菌、病毒、真菌和原生动物。在动物中,寄生蠕虫特别重要,而昆虫是植物的主要大寄生物。
从《诗经》中可以看出,早在三千多年前,古人就已经观察到“蜾蠃”有捕捉其他昆虫幼虫的习性。但是,先秦时人们并不了其解捕捉幼虫的原因,直到汉代,学者们才开始试图进行解释。扬雄在其所著《法言》中说:“螟蛉之子殪而逢蜾蠃,祝之曰:类我类我,久则肖之矣。”他的意思是说,蜾蠃捕来幼小的螟蛉向它念咒:“像我!像我!”叫得时间长了,螟蛉就变成了蜾蠃。当时有不少学者并不多加思考,就完全认同了扬雄的说法,并且一些人还添枝加叶,将错误继续发展。不过,也有搜趣网的学者表示怀疑,他们细心观察,逐步解开了“螟蛉之子,蜾蠃负之”的秘密。
公元6世纪初,南北朝的名医陶弘景根据自己的观察,批驳了扬雄的错误说法。陶弘景说:“(蜂)此类甚多。虽名土蜂,不就土中为窟,谓挞土作房尔。今一种黑色,腰甚细,衔泥于人室及器物边作房如并竹管者是也。其生子如粟米大。置中,乃捕取草上青蜘蛛十余枚。满中,仍塞口,以拟其子大为粮也。其一种入芦竹管者亦取草上青虫。一名蜾蠃。诗人云:‘螟蛉有子,蜾蠃负之。’言细腰物无雌,皆取青虫教祝便变成己子,斯为谬矣。造诗者乃可不详,未审夫子何为因其僻耶。圣人有阙,多皆类此。”根据所观察到的事实,陶弘景明确指出:把细腰蜂捕捉青虫说成是为了把青虫教化成为自己的子代,这是错误的。
五代时,后蜀国学者韩保升进一步用事实支持了陶弘景的观点。他在其所著《蜀本草》中写道:曾有人把蜂做的巢穴拆开观察,看到的情形同陶弘景所见一样。宋代,不少学者拆巢进行观察,都同意陶弘景的观点。寇宗奭细致观察到,细腰蜂是将卵产在被捕捉的青虫身上的。彭乘和范处义两人还以新搜趣网发现的事实,补充陶弘景学说中不完备的地方。明代末年,皇甫访在《解颐新语》一书中指出,螟蛉虫在巢内并没有死,但也不能活动。他还仔细地观察到,如果被获物是蜘蛛的话,那么蜾蠃是将卵产在蜘蛛的腹胁的中间,它和蝇蛆在蚕身上产卵是一样的。
在陶弘景提出上述观点1400年后,法国著名昆虫学家费卜尔、美国昆虫学家裴克汉对细腰蜂的生殖行为做了非常详细的研究。把他们的研究结果与陶弘景等人的发现对照来看,可知陶弘景等人对昆虫的认真观察是近代科学式的,所得的结论是完全正确的。
除了蜾蠃,中国古代也注意观察到其他的昆虫寄生现象。如两千多年前的《尔雅》一书就已提到一种寄生蝇叫“蠁”,这是古人在养蚕实践中发现的。晋代郭璞在为《尔雅》作注时说,“蠁”还有一个名字叫“蛹虫”。
宋代陆佃在《埤雅》中做了清楚的解释:“蠁,旧说:蝇于蚕身乳子,即茧化而成蛆,俗化蠁子,入士为蝇。”就是说,蠁这种寄生蝇在蚕身上产卵,等到蚕吐丝成茧时,蝇卵便生在蚕蛹中孵化为蝇蛆虫,俗称之为蟹子,这种蝇蛆钻进土中,不久就化为蝇。现在我们知道,古人所说的蠁虫,实际上就是多化性的蚕蛆。蝇,它的幼虫寄生于蚕体,便造成了家蚕蝇蛆病害//www.souquanme.com。由此可以看出,郭璞之所以又把蠁叫做“蛹虫”,是因为这种寄生蝇是蚕的主要虫害之一,而它的幼虫(蛆)在离开蚕体之前,多半是生活在家蚕生活史中的蛹期。所以蛹虫有蛹中之虫的意思。这说明我国至迟在晋代,已知道蚕蝇蛆的寄生现象了。
历史上的“螟蛉之子”多不是色彩多么明快的故事,董卓、吕布为貂蝉反目,明武帝的127个“子”,唐中末期的宦官之义子……连《射雕英雄传》这部小说中,杨康作为完颜洪烈的义子,也是不断在亲父祖国和养父养国中挣扎不断。螟蛉之子,亲恩养恩孰重孰轻,只怕真是千古也难解得清了。
春末闲谈的鉴赏
谈谈您对春末闲谈的鉴赏学习要点
一、分析本文的思想内涵
<春末闲谈)是一篇杂文,写于1925年4月。文章对文化专制制
度予以无情揭露和辛辣嘲讽。
文章一开始就介绍了细腰蜂捕捉青虫作幼虫食料的奇异本领。
古代的文献和前人的传说中都说细腰蜂捉青虫是拉去做继子,传之
为天地间的美谈。但科学揭示细腰蜂其实是一种很残忍的凶手,它
用一种毒针麻痹青虫,使其不死不活,成为细腰蜂幼虫的新鲜食料。
接下来,文章借俄国童话作家爱罗先珂的担忧,将细腰蜂的手段与中
国历代统治者麻痹人民的统治手段联系起来,进而揭露古今中外的
所有妄图永远奴役人民的反动统治阶级为维持统治而采取了种种禁
锢和麻痹人民思想的手段:从理论上编造所谓“君子劳心,小人劳
力”;“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等种种将统治者对劳动人民的
剥削压迫合法化的“圣贤之言”;在实践中采取思想文化专制的策略。
而这些策略的落实是经由所谓“特殊知识阶级”努力鼓吹完成的。无
论是学者的进研究室主义、文学家的莫谈国事律、教育家的勿视勿听
勿言勿动论,还是西方的禁止集会,都不过是与细腰蜂的手段一样的
麻痹术,其目的是使人民甘于受反动统治的压迫而不思反抗。然而,
统治者的手段毕竟不如细腰蜂高明,也不会永远奏效,他们最终会在
被压迫者的反抗中覆亡。因为,他们费尽心机却“无法禁止人们思
想”。所以,文章的最后引陶渊明诗句,指出尽管统治者恨不得砍下
被统治者的头,只余下为其奴役的躯干,但被统治者“无头也会仍有
猛志,阔人的天下一时总怕难得太平”,表现出对人民的力量、对人民
的反抗斗争精神的信心和乐观态度,对统治阶级的蔑视和辛辣嘲讽。
二、简析细腰蜂形象在本篇中的作用
细腰蜂是自然界的昆虫,它捕杀青虫喂养幼子也只是自然界
生存竞争的客观事实。但文章从世人对这一事实的善意曲解入
手,赋予这种昆虫以新的思想意义,也突出表现了鲁迅杂文说理形
象化的艺术特点。作者用生动风趣的语言描述了细腰蜂捕捉青虫
的过程,在读者面前展示了一个残忍、狡猾、手段高明的凶手形象,
而这也正是反动统治阶级的真实嘴脸。统治阶级对于被统治者的
态度是“恨不得将被治者造得即使砍去了藏着的思想中枢的脑袋
而还能动作——服役。”就像细腰蜂将大青虫麻痹得不死不活还能
保持新鲜一样。但统治者终于没能学得细腰蜂的麻痹术,没有一
枝细腰蜂那样的毒针,尽管使尽各种手段,加以残酷威逼,却始终
无法禁止人们思想。作者将细腰蜂和反动统治者做比较,分析其
同异,揭露其实质,不但深刻暴露了统治阶级为实现其黄金世界的
理想施行种种麻痹术,更使得文章生动形象,新鲜贴切,增加了说
理形象化的效果。
三、简析本文知识性、趣味性的特点
本文题名“闲谈”,思路无拘无束,结构活泼富于变化,细腰蜂和
青虫的传说,古今中外各种事例的旁征博引,使文章具有丰富的知识
性和生动的趣味性,在“闲谈”中阐发了深刻的思想。
本文的知识性体现为开阔的思路和丰富的实例。从细腰蜂的民
间传说到科学家的精密观察;从古代圣君贤臣的愚民论调到现代“特
殊知识阶级”的“特别发见”;从中国的各种麻痹术到西方专制的覆
亡,作者旁征博引,将自然科学知识、历史文化知识、文学知识熔于一
炉,寓思想性于知识性之中。
本文的趣味性是和知识性紧密联系的,细腰蜂、青虫的传说和科
学结论,以及刑天的传说等许多事例,都是饶有趣味的;加上作者用
生动风趣的语言叙述剖析,使文章更富理趣,令人在开颜一笑中受到
思想启示和感情陶冶。比如对细腰蜂捕捉青虫的过程的描述:“当长
夏无事,避暑林阴,瞥见二虫一拉一拒的时候,便如睹慈母教女,满怀
好意,而青虫的宛转抗拒,则活像一个不识好歹的毛鸦头。”不仅形象
地绘出了一幅细腰蜂捉虫的画面,也活脱脱地勾划出统治阶级虚伪
险恶的嘴脸。文中其他的许多事例也都用生动风趣的语言娓娓道
来,令人回味不已。
本文的知识性和趣味性,不仅更令人信服地揭露了反动统治阶
级的丑恶本质,给人以多方面的教益,而且有很强的可读性。引人入
胜、发人深省。充分发挥了杂文的艺术表现力。
四、联系有关段落,简析本文幽默风趣,好用反语的特点 ,
鲁迅杂文的强烈战斗性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其语言具有辛辣讽
刺、幽默风趣的特点。本文就成功地运用了反语,语言幽默风趣。比
如六、七两段,说到中西专制统治的手段,并无大的不同,“不外乎不
准集会,不许开口之类……然亦可见至道嘉猷,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固无华夷之限也。”(着重号为引者所加)防止人民集会,就像对待牛
羊一样。明明是专制压迫灼手段,却称其为“至道嘉猷”(真理良策),
而且“固无华夷之限”,统治者在本质上原无二致!猴子不会说话,因
而猴界平静,所以“确应该虚心取法,反朴归真,则口且不开,文章自
灭:这方法也是对的”。把“不许开口”说成是向猴子虚心学来的妙
法,把取法于猴子的大倒退的可笑行为肯定为是“返朴归真”,说这方
法是“对的”。这种幽默风趣的反语,辛辣讽刺了统治者的荒谬可笑。
但是,统治阶级终于没有细腰蜂的毒针;为维持天下“太平”,只得“日
施手段,夜费心机,实在不胜其委屈劳神之至……”这就生动地揭露
了统治者处心积虑想控制被统治者以维护自己的地位,却终归无计
可施的丑恶嘴脸。
幽默风趣的语言,反语的成功运用在文中比比皆是,把深刻的批
判、愤怒的抨击寓于生动的表现、冷静的嘲笑和尖刻的讽刺之中,令
读者在开颜一笑中领悟思想,回味无穷。
春末闲谈的原文及注释
春末闲谈①
北京正是春末,也许我过于性急之故罢,觉着夏意了,于是突然记起故乡的细腰蜂②。那时候大约是盛夏,青蝇密集在凉棚索子上,铁黑色的细腰蜂就在桑树间或墙角的蛛网左近往来飞行,有时衔一支小青虫去了,有时拉一个蜘蛛。青虫或蜘蛛先是抵抗着不肯去,但终于乏力,被衔着腾空面去了,坐了飞机似的。
老前辈们开导我,那细腰蜂就是书上所说的果蠃,纯雌无雄,必须捉螟蛉去做继子的。她将小青虫封在窠里,自己在外面日日夜夜敲打着,祝道“像我像我”,经过若干日,――我记不清了,大约七七四十九日罢,――那青虫也就成了细腰蜂了,所以《诗经》里说:“螟蛉有子,果赢负之。”螟蛉就是桑上小青虫。蜘蛛呢?他们没有提。我记得有几个考据家曾经立过异说,以为她其实自能生卵;其捉青虫,乃是填在窠里,给孵化出来的幼蜂做食料的。但我所遇见的前辈们都不采用此说,还道是拉去做女儿。我们为存留天地间的美谈起见,倒不如这样好。当长夏无事,遣暑林阴,瞥见二虫一拉一拒的时候,便如睹慈母教女,满怀好意,而青虫的宛转抗拒,则活像一个不识好歹的毛鸦头。
但究竟是夷人可恶,偏要讲什么科学。科学虽然给我们许多惊奇,但也搅坏了我们许多好梦。自从法国的昆虫学大家发勃耳(Fabre)③仔细观察之后,给幼蜂做食料的事可就证实了。而且,这细腰蜂不但是普通的凶手,还是一种很残忍的凶手,又是一个学识技术都极高明的解剖学家。她知道青虫的神经构造和作用,用了神奇的毒针,向那运动神经球上只一螫,它便麻痹为不死不活状态,这才在它身上生下蜂卵,封入窠中。青虫因为不死不活,所以不动,但也因为不活不死,所以不烂,直到她的子女孵化出来的时候,这食料还和被捕当日一样的新鲜。
三年前,我遇见神经过敏的俄国的E君④,有一天他忽然发愁道,不知道将来的科学家,是否不至于发明一种奇妙的药品,将这注射在谁的身上,则这人即甘心永远去做服役和战争的机器了?那时我也就皱眉叹息,装作一齐发愁的模样,以示“所见略同”之至意,殊不知我国的圣君,贤臣,圣贤,圣贤之徒,却早已有过这一种黄金世界的理想了。不是“唯辟作福,唯辟作威,唯辟玉食”⑤么?不是“君子劳心,小人劳力”⑥么?不是“治于人者食(去声)人,治人者食于人”⑦么?可惜理论虽已卓然,而终于没有发明十全的好方法。要服从作威就须不活,要贡献玉食就须不死;要被治就须不活,要供养治人者又须不死。人类升为万物之灵,自然是可贺的,但没有了细腰蜂的毒针,却很使圣君,贤臣,圣贤,圣贤之徒,以至现在的阔人,学者,教育家觉得棘手。将来未可知,若已往,则治人者虽然尽力施行过各种麻痹术,也还不能十分奏效,与果赢并驱争先。即以皇帝一伦而言,便难免时常改姓易代,终没有“万年有道之长”;“二十四史”而多至二十四,就是可悲的铁证。现在又似乎有些别开生面了,世上挺生了一种所谓“特殊知识阶级”⑧的留学生,在研究室中研究之结果,说医学不发达是有益于人种改良的,中国妇女的境遇是极其平等的,一切道理都已不错,一切状态都已够好。E君的发愁,或者也不为无因罢,然而俄国是不要紧的,因为他们不像我们中国,有所谓“特别国情”⑨,还有所谓“特殊知识阶级”。
但这种工作,也怕终于像古人那样,不能十分奏效的罢,因为这实在比细腰蜂所做的要难得多。她于青虫,只须不动,所以仅在运动神经球上一螫,即告成功。而我们的工作,却求其能运动,无知觉,该在知觉神经中枢,加以完全的麻醉的。但知觉一失,运动也就随之失却主宰,不能贡献玉食,恭请上自“极峰”⑩下至“特殊知识阶级”的赏收享用了。就现在而言,窃以为除了遗老的圣经贤传法,学者的进研究室主义⑾,文学家和茶摊老板的莫谈国事⑿律,教育家的勿视勿听勿言勿动⒀论之外,委实还没有更好,更完全,更无流弊的方法。便是留学生的特别发见,其实也并未轶出了前贤的范围。
那么,又要“礼失而求诸野”⒁了。夷人,现在因为想去取法,姑且称之为外国,他那里,可有较好的法子么?可惜,也没有。所有者,仍不外乎不准集会,不许开口之类,和我们中华并没有什么很不同。然亦可见至道嘉猷,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固无华夷之限也。猛兽是单独的,牛羊则结队;野牛的大队,就会排角成城以御强敌了,但拉开一匹,定只能牟牟地叫。人民与牛马同流,――此就中国而言,夷人别有分类法云,――治之之道,自然应该禁止集合:这方法是对的。其次要防说话。人能说话,已经是祸胎了,而况有时还要做文章。所以苍颉造字,夜有鬼哭⒂。鬼且反对,而况于官?猴子不会说话,猴界即向无风潮,――可是猴界中也没有官,但这又作别论,――确应该虚心取法,反朴归真,则口且不开,文章自灭:这方法也是对的。然而上文也不过就理论而言,至于实效,却依然是难说。最显著的例,是连那么专制的俄国,而尼古拉二世“龙御上宾”⒃之后,罗马诺夫氏竟已“覆宗绝祀”了。要而言之,那大缺点就在虽有二大良法,而还缺其一,便是:无法禁止人们的思想。
于是我们的造物主――假如天空真有这样的一位“主子”――就可恨了:一恨其没有永远分清“治者”与“被治者”;二恨其不给治者生一枝细腰蜂那样的毒针;三恨其不将被治者造得即使砍去了藏着的思想中枢的脑袋而还能动作――服役。三者得一,阔人的地位即永久稳固,统御也永久省了气力,而天下于是乎太平。今也不然,所以即使单想高高在上,暂时维持阔气,也还得日施手段,夜费心机,实在不胜其委屈劳神之至……。
假使没有了头颅,却还能做服役和战争的机械,世上的情形就何等地醒目呵!这时再不必用什么制帽勋章来表明阔人和窄人了,只要一看头之有无,便知搜趣网道主奴,官民,上下,贵贱的区别。并且也不至于再闹什么革命,共和,会议等等的乱子了,单是电报,就要省下许多许多来。古人毕竟聪明,仿佛早想到过这样的东西,《山海经》上就记载着一种名叫“刑天”的怪物⒄。他没有了能想的头,却还活着,“以乳为目,以脐为口”,――这一点想得很周到,否则他怎么看,怎么吃呢,――实在是很值得奉为师法的。假使我们的国民都能这样,阔人又何等安全快乐?但他又“执干戚而舞”,则似乎还是死也不肯安分,和我那专为阔人图便利而设的理想底好国民又不同。陶潜⒅先生又有诗道:“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连这位貌似旷达的老隐士也这么说,可见无头也会仍有猛志,阔人的天下一时总怕难得太平的了。但有了太多的“特殊知识阶级”的国民,也许有特在例外的希望;况且精神文明太高了之后,精神的头就会提前飞去,区区物质的头的有无也算不得什么难问题。
一九二五年四月二十二日。
①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五年四月二十四日北京《莽原》周刊第一期,署名冥昭。
② 细腰蜂 在昆虫学上属于膜翅目泥蜂科;关于它的延种方法,我国古代有各种不同的记载。《诗经?小雅?小宛》:“螟蛉有子,蜾蠃负之。”汉代郑玄注:“蒲卢(按即蜾蠃)取桑虫之子,负持而去,煦妪养之,以成其子。”汉代扬雄《法言?学行》:“螟蠕之子殪,而逢蜾蠃,祝之曰:‘类我!类我!’久则肖之矣。”最先反对上面说法的是六朝时的陶弘景,他在注《本草》“惺斡一名土蜂”条下说:“(惺斡)虽名土蜂,不就土中作案,谓?土作房尔。今一种黑色细腰,衔泥于壁及器物边作房,生子如粟置其中;乃捕草上青蜘蛛十余置其中,仍塞口,以俟其子大而为粮也。其一种入芦竹管中,亦取草上青虫。一名果蠃,《诗》云:‘螟蛉有子,果蠃负之。’或言细腰蜂无雌,皆取青虫教祝,变成己子,斯为谬矣。”其后,宋代叶大庆在//www.souquanme.com《考古质疑》卷六中说:“我朝嘉钓中,掌禹锡等按蜀本注云:‘惺斡即蒲芦,蒲芦即细腰蜂。不特负持桑虫,亦以他虫入穴,用泥封之,数日成蜂飞去。陶云生子如粟在穴,乃捕他虫为之食。今人有候其封穴,坏而看之,见有卵如粟,在死虫之上,即如陶说矣。’”
③ 发勃耳(1823―1915,) 通译法布尔,法国昆虫学家。著有《昆虫记》等。
④ E君 爱罗先珂。参看本卷第229页注(25)。
⑤ “唯辟作福,唯辟作威,唯辟玉食” 语见《尚书?洪范》。辟,即天子或诸侯。
⑥ “君子劳心,小人劳力” 语见《左传》襄公九年:“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先王之制也。”“君子”指统治阶级,“小人”指劳动人民。
⑦ 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 语见《孟子?滕文公》:“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
⑧ “特殊知识阶级” 一九二五年二月,段祺瑞为了抵制孙中山在共产党支持下提出的召开国民会议的主张,拼凑了一个御用的“善后会议”,企图从中产生假的国民会议。当时竟有一批曾在外国留学的人在北京组织“国外大学毕业参加国民会议同志会”,于三月二十九日在中央公园开会,向“善后会议”提请愿书,要求在未来的国民会议中给他们保留名额,其中说:“查国民代表会议之最大任务为规定中华民国宪法,留学者为一特殊知识阶级,无庸讳言,其应参加此项会议,多多益善。”作者批判的所谓“特殊知识阶级”,即指这类留学生。
⑨ “特别国情” 一九一五年袁世凯阴谋恢复帝制时,他的宪法顾问美国人古德诺(F.J.Goodnow)曾于八月十日北京《亚细亚日报》发表一篇《共和与君主论》,说中国自有“特别国情”,不适宜实行民主政治,应当恢复君主政体。这种“特别国情”的谬论,曾经成为反动派阻挠民主改革和反对进步学说的借口。
⑩ “极峰” 意即最高统治者。旧时官僚政客对最高统治者的媚称。
⑾ 进研究室主义 一九一九年七月,胡适在《每周评论》上发表《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的文章,稍后又提出学者“进研究室”、“整理国故”的口号,企图诱使青年逃避现实斗争。
⑿ 莫谈国事 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实行恐怖政策,密探四布,茶馆酒肆里多贴有“莫谈国事”的字条,某些文人也把“莫谈国事”当作处世格言。
⒀ 勿视勿听勿言勿动 语出《论语?颜渊》:“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⒁ “礼失而求诸野” 孔丘的话,见《汉书?艺文志》。
⒂ 苍颉造字夜有鬼哭 见《淮南子?本经训》:“昔者苍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
⒃ 尼古拉二世(1868―1918) 帝俄罗曼诺夫王朝最后的一个皇帝,为一九一七年二月革命所推翻,次年七月十七日被处死。“龙御上宾”,旧时指皇帝逝世,意即乘龙仙去。典出《史记?封禅书》。
⒄ 《山海经》 十八卷,约公元前四世纪至公元二世纪间的作品,内容主要是有关我国民间传说中的地理知识,还保存了不少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刑天”,一作形天,见该书《海外西经》:“形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干,盾牌;戚,斧头。
⒅ 陶潜(约372―427) 一名渊明,字元亮,晋浔阳柴桑(今江西九江)人,东晋诗人。著作有《陶渊明集》。“刑天舞干戚”两句诗,见他的《读山海经》第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