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灵魂
有没有灵魂?如果有其存在形式是怎样的?现在有没有人专门研究这类问题,这属于哪个学科研究范畴一般用到“灵魂”、“自我”、“个我”或梵文里的“神我”( Atman)(编者注: Atman其实只是“我”的意思,一般均译为“神我”,沿用已久,但是否与奥义书及吠檀多之哲学相符,甚可置疑。)这些字眼的时候,它们所提示的意义是:在人身中有一恒常不变、亘古长存的绝对实体。这实体就是那千变万化的现象世界背后不变的实质。照某些宗教说,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个别的灵魂,这灵魂是上帝所创造的。人死后,它即永久地生活在地狱或天堂里,而它的命运则完全取决于它的创造主的裁判。依另一些宗教的说法,这灵魂可以历经多生,直到完全净化,最后乃与上帝或梵天或神我合一,因为当初它就是从这里面流出来的。这个人身中的灵魂或自我是思想者、感受者、一切善恶行为所得奖惩的领纳者,这种的观念叫做我见。
在人类的思想史中,佛教是独一无二不承认这灵魂、自我或神我的存在者。根据佛的教诫,我见是虚妄的邪信,与真实绝不相侔。它只能产生“我”、“我的”之类有害的思想、自私的欲望、贪求、执著、憎恨、嗔恚、贡高、我慢、自利主义,以及其它染污不净法等种种问题。它是世间一切纷扰的泉源:从个人间的冲突,以至国与国间的战争,莫不以此为根由。简言之,世间一切邪恶不善法,无一不可溯源到这一邪见。
人的心理上,有两种根深蒂固的意念:自卫与自存。为了自卫,人类创造了上帝,靠上帝得到保护、安全与依怙,就像小孩依赖父母一样。为了自存,人类想出了灵魂(神我)不灭的主意,俾得亘古长存。由于他的愚昧、懦弱、恐惧与贪婪,人类需要这两件东西来安慰自己。因此,他紧紧地、狂热地抓住它们。
佛的教诫不但不助长这愚昧、怯懦、恐惧与贪欲,反从釜底抽新将这些(劣根性)连根芟除,以使人类得到正觉为目的。根据佛教,上帝与灵魂的概念,是虚妄不实的。虽然神学是一项高度发展的理论,它们仍然只是极精微的前尘心影,不过穿上了深奥难懂的形上学以及哲学名词的外衣而已。这些意念之根深蒂固而为人类所亲所爱,使得人类不愿听闻、更不愿了解任何与之相违反的教诫。
佛对这点甚为熟知。事实上,他曾说过,他的教诫是反潮流的,是违反人类自私的欲念的。在他证正觉才四个星期的时候,他坐在一棵榕树底下,如是自思:“我已证入真理。此理艰深,难见难解,......惟智者能知之......为强烈的欲望所征服而为黑暗所包围的人,不能见此真理。这真理是反潮流的,崇高、深奥、微妙、难知。”
他心里这样想著,佛曾一度犹豫。如将他所证真理,解释与世人知悉,是否将徒劳无功?然后他将世间比作一座莲池:在莲池中,有些莲花还淹没在水底,有些已长到水面,有些则已透出水面而不为水所沾濡。同样的,在这世间也有各种根器不同的人。有些人会了解这真理的,佛这才决定说法。[注一]
无我论(或称灵魂非有论)是缘起论的推论,也是分析五蕴所得到的自然结果。[注二]
在前文讨论第一圣谛(苦谛)的时候,已说明所谓众生或个人是由五蕴综合而成。将五蕴予以分析审察,找不到在它们幕后另有一个可以称之为我、神我或自我的长住不变的实质。这是分析法,但用合成法的缘起论,也能得到同样的结果。根据缘起论,世间没有一件事物是绝对的。每一件事物都是因缘和合的(由条件构成的)、相对的、互为依存的。这就是佛教的相对论。
在正式讨论无我的问题之前,对于缘起论应有一个简明的概念。这一项教义可用四句简短的公式来代表它: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
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注三]
在这缘起、相对、互存的原则下,整个生命的存在、持续,以迄寂灭,都在一条叫做缘起法则的公式里解释得十分周详。这法则共分十二部分:
一、因为无知,乃有种种意志的活动而成业(无明缘行)。
二、因为有种种意志的活动,乃有知觉的生起(行缘识)。
三、因为有知觉,乃有精神与肉体的现象产生(识缘名色)。
四、因为有了精神与肉体的现象发生,乃有六根的形成(名色缘六入)。
五、因为有六根,乃有(感官与心灵)对外境的接触(六入缘触)。
六、因为有(感官与心灵)对外境的接触,乃生起种种感受(触缘受)。
七、因为有种种感受,乃生起种种贪欲“渴(爱)”(受缘爱)。
八、因为有种种贪爱,乃产生执取不舍(爱缘取)。
九、因为有执取不舍,乃有存在(取缘有)。
十、因为有存在,乃有生命(有缘生)。
十一、因为有生命,乃有
十二、败坏、死亡、哀伤、痛苦等(生缘老病死忧悲苦恼)。
生命便像这样生起、存在、持续。假使我们将这公式的顺序倒过来,便得出如下的缘灭的逆定理:
(灭),因为意志活动止息,知觉也同时止息(行灭则识灭)......乃至因为生命的止息而一切败坏死亡哀伤等等一应俱灭。
于此应该明白熟知的是:这缘起法则的每一部分,一方面是由众多条件(缘)和合而生( conditioned缘生的),另一方面又同时构成其它部分生起的条件(condition-ing 缘起的)。[注四]因此,它们之间的关系,完全是相对的、互为依存的、互相联结的。没有一事一物是绝对独立的。所以,佛教不接受最初因,这在前文已讲过。缘起法则是一个首尾相接的环,而不是一条直线的链子。[注五]
自由意志的问题,在西方的思想界与哲学界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但是根据缘起法,这问题在佛教哲学中是不存在的,也是不能生起的。既然整个的存在是相对的、有条件的(因缘和合的)、互为依存的,我们何能单独自由?意志与其他思想一样是缘生的。所谓“自由”,其本身就是相对的、缘生的。无论是肉体或精神方面,没有一件事物是绝对自由的,因为一切都是相对的、互为依存的。自由意志的含义,是一个与任何条件及因果效应无关的意志。但是整个生存界都是有条件的(缘成的)、相对的、受因果律支配的。在这里面,如何可能产生一个意志,或任何一样事物,与条件及因果无关?此处所谓自由意志的观念,基本上仍与上帝、灵魂、正义、奖惩等观念相连结。不但所谓自由意志并不自由,甚至自由意志这一观念都不是无条件的。
根据缘起法则,也根据众生为五蕴和合而成的这一分析,在人身内或身外,有一常住不变的实质,名为神我、我、灵魂、自我、个我,这一观念,只能被认为是一种邪信、一种心造的影像。这就是佛教的无我论或称灵魂非有论。
为了避免混淆,于此必须申明,真理有两种:世俗的真理(俗谛)与最高的真理(真理)。[注六]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用我、你、众生、个人等名词的时候,不能因为实无我及众生等而将上项名词视为妄语。这些名词在世俗共认的意义来说,也是真实的。但是,最高的真理,却是实际上并无我与众生。在《大乘庄严经论》里就说:“当知‘补特伽罗’只是假名安立(依世俗说,有所谓众生),并无实义。”[注七]
大小乘各宗派的共同特色,就是否定有不灭的神我。因此,就没有理由假定在这一点上完全一致的佛教传统,已经与佛的原始教诫有了偏差。[注搜趣网八]
因此,最近有少数学者[注九],竟然违反佛教精神,妄图将“我”观念,私自输入到佛的教义之中,实在是奇怪之极。这些学者对于佛及其教义备极尊崇,仰佛教如泰山北斗。但是他们无法想像如佛这般头脑清晰、思虑精深的思想家,竟能将他们所热切需要的神我、自我予以否认。他们下意识地寻求佛陀的支应,以满足他们对永生的需要——当然不是个人的小我,而是大“我”的永生。
索性坦白地相信有神我、自我,甚至明白指摘佛不承认有神我自我为错误,都无所谓。可是应要将佛从来不曾接受过的的一种观念注入于佛教之中,那就不成了。这种观念在现存的原始佛典中,就我们所见,是不为佛所接受的。
相信有上帝与灵魂的宗教,并不以这两种观念为秘密。相反的,他们还经常不断地反覆宣扬它们,极尽辩才吹擂之能事。如果佛曾经接受这两种在一切宗教中极为重要的观念,他一定会公开宣布,如同他谈论其它事物一样,而不会将它们秘藏起来,以留待他圆寂二千五百年后的人来发现。
可是人们一想到佛教的无我,会将他们幻想的“我”毁灭,神经就紧张了起来。佛对这一点并不是不知道。
有一个比丘有一次问佛:“世尊!是否有人因为发现身内无有常住实性而遭受痛苦折磨呢?”
“有的,比丘!”佛答道。“有人执持这种见解:‘宇宙就是神我,我死后即将与之合一,常住不变,亘古永存。我将这样地存在,以迄永远。’当他听到如来及其弟子所弘传的教义,目的在摧毁一切臆见(戏论)......消灭“渴(爱)”,达到无著、寂灭、涅盘时,那人自忖:‘我要被消灭了,我要被毁掉了,我将不再存在。’于是他就哀伤、忧虑、焦急不安、椎胸痛哭而精神恍惚,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比丘,因为身内找不到常住实体而为痛苦所折磨的人是有的。”[注十]
在别的经里,佛也说过:“比丘们啊!这个没有‘我’也没有‘我所’的意念,对于无识的凡夫是骇人的。”[注十一]
想在佛教中找出一个“我”来的人,是这样辩论的:“诚然,佛将众生分析为色受想行识,并说这五者中没有一样是‘我’。但是他并没有说除了五蕴之外,人身内或其他地方,就完全没有‘我’了。”
这种立论有两种站不住的理由:
第一:根据佛说,众生仅由五蕴和合而成。除此之外再无别物。没有一部经中,佛曾说众生身中除了五蕴尚有他物。
第二:佛曾在不只一部经中,毫不含糊地断然否认人身中或身外或在宇宙中之任何一处有神我、灵魂、自我、个我的存在。今试举例以明之:
在巴利文《法句经》中,有三首偈极关重要而为佛教之精义。这三首偈就是第二十章的第五、六、七等三偈(或全经中的第二七七、二七八、二七九等三偈)
第一、第二两偈中有道:
“一切有为的事物,都是无常的(诸行无常)。”以及“一切有为的事物,都是苦的(诸行皆苦)。”
第三偈却道:“一切法都是没有‘我’的(诸法无我)。”[注十二]
这里请特别注意,在第一、二偈中所使用的是“有为的事物(行)”一词,但在第三偈中则改用“法”字了。为什么第三偈不也和一、二偈一样地用“行”(有为的事物)而要用“法”字呢?整个的关键就在这里。
原来,行[注十三]的意思,就是五蕴与一切缘起、依存、相对的事物(精神的和肉体的都在内)。假如第三偈也说:“一切行(有为的事物)都是没有我的”,那末有人也许会想:虽然有为的事物中无我,但在有为的事物之外,五蕴之外,也许仍有一个“我”吧!就是为了避免这种误会,所以第三偈中才用了“法”字。
“法”字的意义比“行”字要广大得多。在佛教中,没有一个术语的涵义,比“法”字更广的了。它不仅包括有为的事物,也包括了无为的“绝对性”与涅盘。世出世间、善恶、有为无为、相对绝对,没有一样事物不包括在这一个“法”字中。因此,根据此一申义,“诸法无我”很显然的是说不仅五蕴之中无我,在五蕴之外或离开五蕴依然无我。[注十四]无论在人(补特伽罗)或法中,都没有我。大乘佛教的态度亦复如是。在这点上,与上座部一般无二。不仅强调法无我,也强调人无我。
在《中部经》中的《阿勒葛度帕玛经》Alagaddupama-sutta(译者注:约相当于汉译《中阿含》第二零零《阿梨吒经》里,佛向弟子们说:“比丘们啊!你们可以接受灵魂实有论,只要接受了这一理论,一切忧悲苦恼便不再生起。但是,比丘们啊!你们见到过这样的灵魂实有论吗?接受了它就可以使忧悲苦恼不再生起?”
“当然没有啰,世尊!”
“好极了,比丘们。比丘们啊!我也从未见过有这样的灵魂实有论,接受了它忧悲苦恼便不再生起。”[注十五]
如果曾经有过为佛所接受的灵魂实有论(有我论),他一定会在上节经文里予以阐释,因为他曾要比丘们接受不会产生痛苦的灵魂实有论。但在佛的看法,这样的灵魂实有论是没有的。任何的灵魂实有论,无论它是如何高深微妙,都是虚妄幻想,徒然制造各种问题,随之产生一连串的忧悲、苦恼、灾难、困扰等等。
在同一经中,佛接下去又说:“比丘们啊!我以及与我有关的任何事物(我所)既然确确实实是不可得的,所谓‘宇宙就是神我(灵魂);我死后就成为神我,常住不变,亘古长存,我将如是存在以迄永远’的臆见,岂不是十十足足的愚痴?”[注十六]
这里,佛清清楚楚的说出神我、灵魂、我实际上是不可得的。相信有这么一件东西,乃是再愚蠢不过的事。
想在佛教中找“我”的人,也举出若干例子。这些例子,先是他们把它翻译错HDNJKpIIH了,之后又加以曲解。一个有名的例子,就是《法句经》第十二章第四节,也就是第一六零偈。他将原文的Atta hi attano natho先译成“‘我’是我的主宰”,然后又将偈文解释为大“我”是小我的主宰。
先说,这翻译根本不正确。此地的Atta并不是含有灵魂意义的“我”。在巴利文中,atta一字除了在少数情形下,特指哲学里的灵魂实有论(有我论)如前文所见者外,通常均用为反身或不定代名词。在《法句经》第十二章这句偈文里以及其它许多地方,它就是用反身或不定代名词。其意义是我自己、你自己、他自己、某人、某人自己等。[注十七]
其次, natho的意义,并不是“主宰”,而是依怙、支援、救助、保护。[注十八]因此,Atta hi attano natho的真正意义,是“人当自作依怙”或“人当自助(支援自己)”。这话与任何形而上的灵魂或“我”都不相干。它的意义很简单,只是:人应当依靠自己,不可依赖他人。如此而已。
另一个想将“我”的观念注入到佛教中的例子,就是《大般涅盘经》中被断章取义的名句Attadipa viharatha attasarana anannasarana。[注十九]这句子的字义是“以你自己作为你的岛屿(支应)而安住,以你自己作为你的依怙,而不以任何其它的人作为你的皈依处。”[注二十]那些想在佛教中见到“我”的人,却将attadipa和att-asarana 两字曲解为“以‘我’为明灯”,“以‘我’为皈依”。[注二十一]
我们将无法了解佛给阿难这项诰诫的全部意义及其重要性,除非我们将这些话的背景与上下文加以考虑。
佛那时正住在一处叫做竹芳邑的村子里,离他的圆寂(般涅盘)刚好三个月。当时他年已八十,正患重病,濒临死亡。但他认为如果不向那些他所深爱而亲近的弟子们宣布这一噩耗,遽尔死去,是不当的。因此,他鼓起勇气,决心忍受一切痛苦,克服他的疾病而复元了。但是他的健康仍然很差。他病愈之后,有一天坐在户外一处浓荫之下,他最忠勤的侍者阿难,来到他所爱的师尊身边坐了下来,就说:“世尊,我曾照顾世尊的健康,我曾为世尊侍疾。但是一看到世尊生病,我就觉得天昏地黑、神志不清了。我只有一个小小的安慰。我自思世尊在没有留下有关僧团的教诲之前,是不会逝世的。”
于是,佛充满了慈悲与人情,很温和地对他的忠心而深爱的侍者说:“阿难啊!僧团对我还有什么企求呢!我以将法(真理)不分显密统统教给了你们。关于真理,如来掌中并无隐秘。当然啰,阿难,如果有人认为他应当领导僧团,僧团应当依靠他,他自应留下遗教。可是如来并没有这种念头。那末,他为什么要为僧团留下遗命呢?我现在已经年老,阿难啊!都八十岁了!用旧了的车子,须靠修理方能继续使用。同样的,在我看来,如来的色身,也只有靠修理才能继续活下去。因此,阿难啊!应当以你们自己为岛屿(支应)而安住,以你们自己而不以任何他人作为你们的皈依;以法为你们的岛屿(支应),以法为你们的皈依,不以任何他物为你们的皈依处。”[注二十二]
佛向阿难说这些话的意向,是十分明显的。阿难本来非常忧郁。他认为他们大师死了,他们将全部变成孤单、无援、无所依怙。所以佛给他安慰、勇气与自信。告诉他们应该依靠自己,依靠他所传授的“法”,而不依靠任何他人或物。在这里提出一个形而上的神我、自我的问题,实在是太离谱了。
接著,佛还向阿难解释一个人应如何成为自己的岛屿或依怙,一个人应如何以“法”为自己的岛屿和依怙:要养成念念分明。对自己的色身、感觉、心王、心所的一切动态,时时刻刻无不了然洞照(四念处)。[注二十三]在此,佛也完全没有谈到神我或自我。
另外,还有一段想在佛教中觅神我的人所常常引用的资料。有一次,佛从波罗奈到优楼频螺去,在途中一座树林里的一棵树下安坐。那天,有三十个朋友,都是年轻的王子们,带著他们年轻的妻子,在这树林里野餐。有一个未婚的王子,带了一名妓女同来。当其他的人正在寻欢的时候//www.souquanme.com,这妓女偷了些贵重的物品逃走了。王子们就在森林中找她,他们看见佛坐在树下,就问佛有没有见到一个女人。佛就问他们为了什么事儿。他们说明原委之后,佛就问他们:“年轻人啊!你们意下如何?寻找一个女人呢?还是寻找你们自己?那一样对你们更有利啊?”[注二十四]
这又是一个简单而自然的问题。硬要牵强附会的将形上的神我、自我等意念扯这门子官司里来,实在是说不通的。王子们答称还是寻找自己为妙。佛于是叫他们坐下,并为他们说法。在有案可稽的原文经典里,佛对他们所说法中,没有一个字涉及神我。
关于游方者婆嗟种问佛是否有神我,佛缄口不答一事,已有人写了许多文章。故事是这样的:
婆嗟种来到佛处,问道:
“可敬的乔答摩啊!神我是有的吗?”
佛缄口不答。
“那末,可敬的乔答摩,神我是没有的吗?”
佛还是缄口不答。婆嗟种就站起来走了。
这游方者走后,阿难问佛为什么不回答婆嗟种的问题。佛解释自己的立场说:
“阿难,游方者婆嗟种问我:‘有我吗?’如果我答:‘有的’,那末,阿难,我就与持常见的梵志出家人站在一边了。
“同时,阿难,游方者问我:‘没有我吗?’如果我答:‘没有!’那我就跟持断见的梵志出家人站在一边了。[注二十五]
“再说,阿难,婆嗟种问我:‘有我吗?’如果我答‘有的!’这答案与我所知‘一切法无我’[注二十六]符合吗?”
“当然不符啰!世尊。”
“还有,阿难,游方者问我:‘没有我吗?’如果我答:‘没有!’那将使得本来已经糊里糊涂的婆嗟种[注二十七]越搅越糊涂了。他就会这样想:以前我倒还有一个神我(我)[注二十八],而今却没有了。”[注二十九]
佛陀为什么保持缄默,现在该很明白了。但如我们将全部背景,和佛对付问题及问话人的态度,也考虑在内,就会更加明白。可惜这种态度完全为讨论这问题的人所忽略了。
佛并不是一座计算机,不管什么人问什么样的问题,他都会不加思索的答覆。他是一位很踏实的导师,充满了慈悲与智慧。他并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才智知识而答问,而是为了要帮助问话人走上正觉的道路,他和人讲话时,时刻不忘对方的水准、倾向、根器、性格以及了解某一问题的能力。[注三十]
根据佛说,对付问题有四种方式:(一)某些问题必须直截了当的回答;(二)某些问题须以分析的方法解答;(三)另有一些问题须以反问为答覆;(四)最后,有一类问题须予以搁置。[注三十一]
搁置一个问题有许多方法。其中有一个方法就是说出这问题是不可解答的。有好几次同一的婆嗟种来问佛世界是否有常的时候,佛就是这样告诉他的。[注三十二]他对羁舍子以及其他的人,也是这样答覆的。但是对于有无神我的问题,他可不能同样地答覆,因为他一直都在讨论与解释这问题。他不能说“有我”,因为它与他所知的一切法无我相违背。而他也不能说“没有我”,因为这将毫无必要、毫无意义地增加婆嗟种的困扰。婆嗟种早就承认[注三十三]他本来已经为一则类似的问题所困惑。他尚未到能了解“无我”的地步。因此,在这种特殊情形之下,保持缄默,将问题置之不答,就是最明智之举。
尤其不可忘怀的是:佛认识婆嗟种已有多时。这位好问的游方者来访问佛陀,这也并不是第一次。智悲双运的导师,曾为这困惑的求法人煞费心机,并对他表示深切的关怀。在巴利文原典中,多处都提到这位游方者婆嗟种。他常常去见佛陀以及佛弟子们,三番两次向他们提出同样的问题,显然为了这些问题而十分烦闷,几乎到了著魔的程度。[注三十四]佛的缄默,对婆嗟种的影响,似乎要比任何雄辩滔滔的答案为大。[注三十五]
有些人以为“我”就是一般所谓的“心”或知觉(识)。但是佛说,与其认心、思想(意)或知觉(识)为我,毋宁认色身为我,反倒好一点。因为色身比心识似乎较为坚实。心、意、识日夜迁流,远比色身的变化为速。[注三十六]
造成“我”的观念,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我存在”的感觉。这“我”的观念,并没有可以与之相应的实体。但能见到这一点,就是证入涅盘。这可不是一桩容易的事。在《杂部经》[注三十七]中,有一段差摩迦比丘与一群比丘谈论这一问题的会话,深能发人猛省。
这群比丘问差摩迦,他在五蕴中是否见到有“我”或任何与“我”有关的事物(我所)。差摩迦回说:“没有。”于是,那群比丘们就说,假如这样,他应当已经是一位离尘绝垢的阿罗汉了。可是,差摩迦自承虽然他在五蕴中求“我”与“我所”不可得,“但是我尚不是一位离尘绝垢的阿罗汉。同修们啊!关于五取蕴,我有一种‘我存在’的感觉,但我并不能了了分明的见到‘这就是我存在’。”接下去,差摩迦解释他所称为“我存在”的东西,是非色、非受、非想、非行、非识,亦非在五蕴之外的任何一物。但他对五蕴有一种“我存在”的感觉,却无法了了分明的见到“这就是‘我存在’。”[注三十八]
他说那就像是一朵花的香气,既不是花瓣香,也不是颜色香,也不是花粉香,而是花的香。
差摩迦进一步解释说,甚至已证初阶圣果的人,仍然保有“我存在”的感觉。但是后来他向前进步的时候,这种“我存在”的感觉就完全消失了。就像一件新洗的衣服上的化学药品气味,在箱子里放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消失一样。
这段议论对那群比丘们的作用之大、启发力之强,根据原典记载,他们所有的人,包括差摩迦自己在内,在议论完结之时,都成了离尘绝垢的阿罗汉,终于将“我存在”铲除了。
根据佛的教诲,执持“无我”的见解(断见)与执持“有我”的见解(常见)是同样错误的。因为两者都是桎梏,两者都是从“我存在”的妄见生起的。对于无我问题的正确立场,是不要执著任何意见或见地,应客观地、如实地去观察一切事物,不加以心意的造作。观察这所谓“我”和“众生”,只是精神与肉体的综合,在因果律的限制下,互为依存,刹那流变。在整个生存界内,绝无一物是恒常不变、亘古常新的。
当然,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如果没有神我、自我,受业报的又是谁呢?没有一个人可以比佛本身更能解答这个问题了。有一个比丘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佛说:“我已经教过你了,比丘们啊!要在一切处、一切事、一切物中见缘起。”[注三十九]
佛所教的无我论、灵魂非有论或自我非有论,不应被视为消极的或断灭的。和涅盘一样,它是真理、实相;而实相绝不能是消极的。倒是妄信有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虚幻的我,才是消极的呢!无我的教诲,排除了妄信的黑暗,产生了智慧的光明。它不是消极的。无著说得好:“无我性乃是事实。”[注四十]
灵魂的名言
谢谢!帮帮我哦!11.美德之于灵魂,犹如健康之于身体。
12.美德即是灵魂上的健康。
13.没有一个善良的灵魂就没有美德可言,从每一样事物都可以发现到这样的灵魂,人们无 需要躲避它。
14.一颗无畏的心往往能帮助一个人避免灾难。
15.一个真实的灵魂,你越是对他诽谤,他越是不会受损。
16.德行善举是惟一不败的投资。
17.习惯之于灵魂犹如血管与脉络之于血液,是它流动的道路。
18.人应该装饰的是心灵,不是肉体。
在一个人民的国家中还要有一种推动的枢纽,这就是美德。 —— 孟德斯鸠
人不能象走兽那样活着,应该追求知识和美德。 —— 但丁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 刘备
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不耻禄之不伙,而耻智之不博。 —— 张衡
土扶可城墙,积德为厚地。 —— 李白
行一件好事,心中泰然;行一件歹事,衾影抱愧。 —— 神涵光
一个人最伤心的事情无过于良心的死灭。 —— 郭沫若
害羞是畏惧或害怕羞辱的情绪,这种情绪可以阻止人不去犯某些卑鄙的行为。 —— 斯宾诺莎
应该热心地致力于照道德行事,而不要空谈道德。 —— 德谟克利特
没有伟大的品格,就没有伟大的人,甚至也没有伟大的艺术家,伟大的行动者。 —— 罗曼罗兰
理智要比心灵为高,思想要比感情可靠。 —— 高尔基
共产主义不仅表现在田地里和汗水横流的工厂,它也表现在家庭里、饭桌旁,在亲戚之间,在相互的关系上。 —— 马雅可夫斯基
有德行的人之所以有德行,只不过受到的诱惑不足而已;这不是因为他们生活单调刻板,就是因为他们专心一意奔向一个目标而无暇旁顾。 —— 邓肯
人类被赋予了一种工作,那就是精神的成长。 —— 列夫托尔斯泰
人在智慧上应当是明豁的,道德上应该是清白的,身体上应该是清洁的。 —— www.souquanme.com契诃夫
良心是由人的知识和全部生活方式来决定的。 —— 马克思
始于颜值的下一句是什么?
始于颜值的下一句是:敬于才华,合于性格,久于善良,终于人品。
1、始于颜值
古人也重视颜值,只是古人眼中的颜值,不以美丑论英雄,而是关注气色神采。三国时曹操有一次要接见匈奴使者,觉得自己身材矮小、貌不出众,就让高大帅气的崔季珪冒充自己,曹操本人却提一把刀站在旁边。匈奴使者要回去时,曹操让间谍问使者:“你看魏王(曹操)怎么样?”
使者回答:“大王容貌端庄、举止文雅,但是站在一边,提刀的那个人是个英雄。”史书上记载曹操“容貌短小,而神明英发”,所言不虚!
曾国藩曾经讲过“人的功名看气概,富贵看精神,”一个有功名的人气概一定不凡,一个人是穷还是富看精神,精神好,他就富贵,精神不好他就穷。所以,想要得到别人的欣赏,第一步首先要把自己的精气神养好!
2、敬于才华
相传宋代大文豪苏东坡初到杭州出任知州时,一日去某寺游玩,寺中住持和尚不知底细,把他作为普通来客对待,一边叫“坐”,一边吩咐小沙弥:“茶”。小沙弥遵嘱咐端出一碗普通茶来。宾主稍事寒暄后,主持感到来着谈吐不凡,并非等闲之辈,便礼貌地将“坐”改为“请坐”,并重叫“敬茶”,小和尚第二次奉上一碗较好的茶来。
交谈之后,主持才知道来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苏东坡,顿时受宠若惊,便情不自禁地起身高叫:“请上座”,并在此吩咐小沙弥:“敬香茶”。临别时,主持慕名求字留念。苏东坡略作思索后,便将刚才的亲身经历写成一副趣联:坐、请坐、请上坐;茶、敬茶、敬香茶。
3、合于性格
《易经》:“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
同类的事物会相互感应。人也是如此,同类性格的人容易合得来,投脾气。而能与绝大多数人合得来,就需要有修养,温和持重,如同古人所言,“望之俨然,即之也温”!
有的人也许貌不惊人,也许才不出众,却有一种性格魅力,让人舒服,让人想要与之亲近。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就像听一曲舒缓的音乐,品一杯醇厚的热茶,看一朵花静静地开放,平静中含有淡淡的喜悦。
4、久于善良
孟子说:“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
善良并不损害自己,所谓“马善有人骑,人善有人欺”;善良也不是无限信任别人,所谓“你在我背后开了一枪,我依然相信是枪走了火”。善良就是与人为善,心有善念,便会给别人和自己带来欢乐,所以古人说:“善为至宝,一生用之不尽;心作良田,百世耗之有余。”
李叔同早年做音乐教师,有一次上课,一个学生在下面看闲书,另一个学生则随地吐痰。李叔同当场看到了却不出声。下课后,李叔同请那两位同学留下来,用很缓和的声音对他们说,下次上课不要看闲书或者随地吐痰。
两个学生刚要申辩,李叔同向他们鞠了一躬,两个学生顿时满脸通红。只有善良才有长久的影响力,当一个人心中只有善念的时候,一切尘世间的浮华光景早已退却,只有一个个平等和应该尊重的灵魂。
5、终于人品
人格如金,纯度越高,品位越高,做人一辈子,人品做底子,做事先做人,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如何做人,不仅体现了一个人的智慧,也体现了一个人的修养。一个人不管多聪明,多能干,背景条件有多好,如果不懂得做人,人品很差,那么,他的人生将会大受影响。
做人德为先,待人诚为先,做事勤为先,做人要有志气,做事要有底气和正气。人品和能力,如同左手和右手,单有能力,没有人品,人将残缺不全。
谁都不是天生会做事的领导者,才能要靠实际锻炼,经验要靠时间积累,但是做人的口碑不好,想做什么都是白搭,与人品不合格的人相知相交,必定要担些许风险。做人要有厚度,做人要有气度,对事业要有浓度,对批评要有风度,对朋友要有温度,对是非要有尺度。
靠素质立身,靠勤奋创业,靠品德做人。品行是一个人的内涵,名誉是一个人的外貌。如果一个人的人品不好,即使他才华横溢,他也可能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并且,能力越大造成的损失也会越大。
为人踏实负责,而不是虚伪做作,做事态度端正,而不是潦草随意,品行不端的人,没有人愿意信任,能力与之相比,人自身折射出来的品质更重要。做人要想走得长远,一定要有好人品。人品好的人,自带光芒,无论走到哪里,总会熠熠生辉。
求索不止于剑道更深达灵魂是什么意思
灵魂和身体总有一个在路上的原话是什么?
这句话的原话就是:要么读书,要么旅行,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在路上。
原文:You can either travel or read,but either your body or soul must be on the way。
这句话出自电影《罗马假日》:
美国新闻社的穷记者乔布莱德里恰好经搜趣网过这里,乔刚刚从朋友那里打牌归来,以为这是一个在狂欢中被灌醉的少女,就租了一辆出租车想把她送回家。可是公主睡得特别沉,怎么也叫不醒,无奈之下,乔只好把她带回了自己的住所,并对她睡自己的床感到不满,于是将安妮公主放到了沙发上。公主在醒来的时候就说了这句要么读书,要么旅行,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在路上。
电影相关:
《罗马假日》故事讲述了一位欧洲某公国的公主与一个美国记者之间在意大利罗马一天之内发生的浪漫故事。
影片由格利高里派克和奥黛丽赫本联袂主演,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成为好莱坞黑白电影的经典之作。奥黛丽赫本也因该片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